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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2:坦途(17)

  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2:坦途(17) (第2/2页)
  
  他们应该像即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那样疯狂地逃出这座镇子。训练有素的警卫们在麦克尼尔的指挥下围成了保护代表们的密不透风的铁桶,麦克尼尔走在最前面,桑松负责殿后,没有战斗力的阿南达则暂时享受了和代表们相同的待遇。除了桑松最近坐镇中南半岛北方战场之外,其他兴亚会代表都是从安全的南方城市抽调来的,这些可怜的家伙被战场吓破了胆,根本不想借机试探敌人的底线。
  
  众人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一楼,守候在外面的其他警卫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出现。第一名代表刚露头,就被警卫们手脚并用地装进了车子里,免得附近愤怒的居民们冲破叛军警卫的封锁并给这些身价不菲的代表们造成致命伤。这些听闻东盟军的代表来到镇子上谈判而自发聚集起来的居民们离现场非常近,麦克尼尔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有些人脸上的伤疤或是耳朵上佩戴的首饰。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携带枪械或是决定实施自杀式攻击,东盟军的代表团就会全军覆没。
  
  不,同样使用无人机的叛军没必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无人机必能代劳。敌人既要让这些居民出现在现场以表示出愤怒又不允许这些居民真的实施袭击,只不过是为了向东盟军展现【民意】。
  
  桑松离开破旧的大楼时,站在台阶上望着下方骂不绝口的本地居民。他什么也没说,像木头人一样停留了几秒,灰溜溜地低下头钻进了车子。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一定得用感性解释的问题?”从学者转行成为半个军人的东盟军将领摘下了眼镜,显示出了中年男人惯有的疲惫,“……我们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这才带来了仇恨。”
  
  “司令官,谈判还顺利吗?”麦克尼尔忧心忡忡地问道。
  
  “要看他们是不是愿意履行承诺。”桑松只表现出了片刻的无力,当他把那副眼镜重新戴上时,他又恢复了那个敢于在诸多手握重兵的东盟军将领面前直白地斥责他们的风云人物,“只是几个县的完全自治权而已,若是能够换取他们宣布脱离自由南洋联军、停止武装叛乱,这点代价是值得付出的。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很快就发展得和本地的军阀一样……”
  
  “桑松将军,计划也要灵活一些才行。”伯顿心惊胆战地启动了车子,在叛军警卫的指示下徐徐离开小镇。沿街悬挂着叛军的旗帜,这些从未在东盟获得过空头支票中的任何回报的居民们,自认为找不到更差的选择,宁愿服从叛军的管理。三五成群的小镇居民冲上来对着车子指手画脚,用麦克尼尔所能想象出或是难以想象的恶毒语言痛骂这些入侵者,“自由南洋联军……威胁不到我们!他们没有能力打败你们兴亚会,最多给你们造成一些困扰。既然您的想法是推动跨中南半岛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项目,短时间内无法歼灭叛军时,就应该从有利于项目的角度退让一下。”
  
  组织了自由南洋联军的共和护国联盟同兴亚会争夺的是对东盟的领导权,但参加了自由南洋联军的诸多民间武装组织却没有这个念头,他们充其量打算借助武装叛乱为自己争取一定的筹码,而且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军事实力在东盟军面前不值一提。反正本地的军阀也不怎么听从兴亚会的调遣,通过打击这些军阀来换取附近的和平(无论如何,兴亚会在两个方案中都不能实际管理当地),总比战争无休无止好得多。
  
  但事情并不仅仅是东盟军和构成叛军的各民间武装组织能够决定的。藏在幕后的家伙太多了,连麦克尼尔都无法判断他们的意图,更别说进行针对性的防御了。
  
  这正是桑松担心的事情。兴亚会名义上是领导着东盟的组织,实际上,有多少资源被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连兴亚会都不清楚。
  
  “关于最近出现在战场附近的可疑移民团体……叛军对他们的了解不比我们更多。”直到车子驶出了小镇,直到他们不必再面对小镇居民的谩骂、不必再听着充满了耳朵的哭泣和抱怨,桑松才终于对麦克尼尔吐露了谈判中的更多细节,“这些所谓的移民先是杀死了本地的农民,后来又配合不明武装组织攻击我军……他们杀死了叛军声称要保护的人,又杀了我们的人,可是东盟境内并不存在能够独立于我们双方之外的第三方强大力量。”
  
  说来也是奇怪,上次那批被东盟军押送去修路的可疑外地移民莫名其妙地集体失踪,负责看护工地的东盟军士兵则全部惨死,而附近的东盟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友军和工地受到了袭击——如果有一支敌军能够在这时轻而易举地渗透到防线后方,他们就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当然,想要神出鬼没地从东盟军的密切监控之下逃跑的外地移民们并非总是这么幸运。就在焦头烂额的东盟军指挥官们追查着袭击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时,另外几处工地上的外地移民想要效仿同伴的成功经验,不巧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遇到能够伪装成东盟军的同伙,其结果自然是被坚守阵地的东盟军士兵全数击毙。以吴苏拉为代表的东盟军将领在被问及此事时解释说,既然这些所谓的外地移民违反禁令还接近战场、肆意杀人,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对军事行动的危害。
  
  在战争期间一切危害军事行动的行为必将招来严惩。
  
  但是,冒充东盟军混入筑路工地并杀死守军的武装人员,和被东盟军驱使着干活的外地移民之间,没有共同点。一方是白人,另一方则是东南亚人,即便东盟境内不乏因祖辈生活在东南亚而成为了东盟公民的白人和黑人,他们在东盟已经被边缘化,公众也很少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因此,东盟军指挥官们更愿意将此事定性为雇佣兵组织引发的惨案,并给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受到其中一些军阀雇佣的雇佣兵在生意告吹后一怒之下决定接下营救这些外地移民的任务。
  
  能够组织一场声势浩大以至于让东盟军忐忑不安的移民活动的家伙不会是等闲之辈。
  
  谈判取得了名义上的初步进展,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缅甸的战事,更不必说中南半岛北方的战事了。敌人可能会反悔,也可能在履行承诺之前就被意识到背叛的自由南洋联军内部其他武装组织消灭,又或者他们决定履行承诺但兴亚会一方又反悔了……这只是迈向和平的一小步,所有人都只能踩着钢丝前进。
  
  结束了这一次秘密谈判、安然无恙地返回东盟军的控制区后,桑松一如既往地处理着各项事务,不让别人意识到他可能和叛军进行了接触。毕竟,他出让的都是当地军阀的利益,而不是兴亚会的。既要保证己方的利益又要讨好对方,除了共同对付第三方之外,别无他法。
  
  所幸东盟军指挥官们的眼睛不会一直盯着像麦克尼尔这样的小人物,不然他也得学着桑松那样给自己伪造一份行程表和工作了。
  
  “舒勒,我们这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不如说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都不大可能有进展。”麦克尼尔返回自己的住处后,发现舒勒向他发送了多次通讯请求,意识到舒勒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让他知道,然而他又不太肯定舒勒现在是否有时间处理这些事务,只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联系舒勒,“上一次委托你们调查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假借训练无人机等理由,我分析了最近一段时间从不同交通管理机构搜集到的数据,并且按照你描述的情况进行了筛选……”舒勒恰好也在休息,这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首先,对婆罗洲西北部的一般建筑的调查结果表明,不大可能存在一个由某个强大组织控制的基地。为了证明我的结论,我还委托博尚去搜集土地转让合同和相关的文件……要么这里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他们隐藏得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深。”
  
  “这么说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抓到【兰芳赤子】的把柄。”麦克尼尔不由得感到失望,但他很快又一次打起精神,“无所谓……那么,来到战场附近的这些外地移民,是从什么地方出发的?”
  
  “虽然证据表明他们曾经聚集到柬埔寨,然而博尚对我说,单就这一【移民活动】的行程而言,那些人不是从柬埔寨以南的东盟其他地区北上、而很有可能是从湄公河上游南下。”舒勒的身后隐隐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具体情况,博尚可能了解得更多一些……我很好奇他的情报是从哪来的。”
  
  “感谢你的帮助,舒勒。专心帮大家争取资源吧,我们还等着你的划时代成就呢。”
  
  迷雾仍在眼前,但麦克尼尔已经找到了一条他自认为能够派上用场的线索。聚集这么多人进行训练,消耗的物资将会是巨大的,而东盟各地都时刻面临着物资短缺的威胁。他只需要从拥有足够实力的组织中逐一进行排除,总有一天能够抓出在东盟的和平前夜制造更多混乱的罪魁祸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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