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卷 洗髓 (第2/2页)
他虽在读过有关修行的书,但毕竟没修行过,听闻和亲身感受总是不同的。
房门外传来陈府仆人的声音:“白公子,刚才来了位客人,我家少爷请你快去前厅。”
什么客人?不知叫我出来,是与我有关,难道是裴至来了?白悯心说。
白悯起身,离开浴桶,擦拭了身子,换了套衣服,便走了出去。
来的是谁,可是裴至?”白悯问仆人。
“不是裴公子,来人是位中年男子,看少爷态度,那人地位不低。”仆人知道白悯和陈不知的关系,将看到的如实说了出来。
“行,我知道了。“白悯点了点头。
来到前厅,白悯看到陈不知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起聊天。
那中年男子身穿红蓝色长袍,腰系犀带,国字脸,目光锐利,不怒自威。
陈不知见白悯出来,掌尖指着白悯,对中年男子道:“裴伯伯,这位就是白悯了。”
“这位就是白公子?白公子一表人才,不愧是写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夏庭花的诗才啊。”裴至快步上前,握住白悯的手,很是殷切。
白悯被中年男子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抓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什么意思?裴伯伯?裴至的父亲?还是裴至的哪个长辈?白悯心里想着,表面只是笑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悯,这位是裴伯伯,大名鼎鼎的雍州巡抚,也是裴公子的父亲。”陈不知上前介绍,试图缓解白悯的尴尬。
“在西京,裴某岂敢当大名鼎鼎四字?陈公子说笑了。”中年男子摆了摆手。
雍州巡抚裴宗民?从二品的大员?陈不知你早说啊,早说我也不能那么打裴至的脸啊,白悯心里有些惊讶。
我该想到的,裴姓本就少,西京的裴姓士族,极有可能是裴宗民的后人,白悯开始反省自己的考虑不周。
“裴巡抚好啊,不知您来找我,所谓何事?”白悯装傻道。
“昨天我儿在白公子这输了个玉佩,白公子,可有此事啊?”裴宗民语气还是很客气。
知道我装傻,语气还不错,应该不是兴师问罪,大概率是想赎回玉佩,白悯心里盘算着。
“奥,对对对,却有此事,当时是我做的有些鲁莽了。”白悯客气回去。
“白公子不必如此说,我已知昨日经过,全是我那不肖的儿子的责任,我已斥责过他。”说到这,裴宗民原本笑盈盈的脸变得无比严肃,随即又笑道:“只是,那毕竟是我裴家的宝物,输在了外面裴某无颜见祖宗啊。所以,希望白公子行个方便,让裴某将玉赎回去。”
“不知白公子是否愿意啊?”
“白某自是愿意的,这价格……”白悯还未说完,陈不知就起身打断道。
“前面我和裴伯伯说过了,四千两,对吧,裴伯伯。”陈不知看向裴宗民。
“对对对,四千两,白公子觉得合适吗?”裴宗民点了点头,向白悯问道。
白悯有些感激地看向陈不知,他知道这玉佩价值虽超过两千两,但是绝远远不及四千两的,裴宗民愿意开这个价,全是看在陈家的面子上。
否则自己一介草民,裴宗民不强抢就不错了,又怎么会舍得出这么大的溢价赎玉。
“自是愿意的。”白悯点了点头。
裴宗民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不多不少正好四千两,交到白悯手里,“白公子,钱都已经在这了,不知这玉……”
白悯从怀中掏出裴至的玉佩,交还给裴宗民。
“既如此,那裴某就先走了。”裴宗民拱了拱手。
“裴伯伯我送您。”
“裴大人我送您。”
“有劳二位了。”
“陈公子,记得替我向陈大人问好。”
“裴伯伯您放心。”
送走裴宗民后,白悯把陈不知拉到厅内,问道:“你和裴宗民说什么了?”
“我没和他说什么啊?他自己把价格抬到的四千两。”陈不知答道。
“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给我那么多钱?那玉可不值这个价。”白悯明显不相信好友的解释。
“确实是他自己抬的价,裴宗民一直想巴结我们家,我爹不是很看得上他,所以他就想通过我来巴结我爹。在他眼里,你是我的人,给你钱就是给我钱。”陈不知知道瞒不住白悯,老实答道。
西京是雍州州府,陈家是西京第一大家,也是雍州第一大家,裴宗民想要真正做到巡抚雍州,就必须要巴结陈家。
“何必呢。”白悯有些无奈,他不想陈不知损害家族利益来帮他,就像之前他不愿花陈家的钱,这会让他心里不安。
“你帮我,我自然要帮你,更何况,我们是朋友啊。”陈不知盯着白悯,认真道。
白悯知道事已至此,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便不再多言。
“你真的打算替裴宗民在你父亲面前说话?”白悯问道。
“下次我父亲回来的时候,顺嘴提一句就好了,没事的,你放心。”陈不知知道白悯还在为他担心,宽慰道。
“哎。”白悯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什么,从裴宗民给的银票里拿出一百两,交给陈不知。
陈不知知道这是白悯在还他洗髓丹的钱,也没有推脱。
晚上,白悯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裴宗民是不是有些过于谦卑了?就为了结交陈父,就花了四千两找陈不知赎回自己儿子输的玉佩?陈不知毕竟不是陈父啊,就算不在乎钱,他难道不担心这事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声望吗?
堂堂一个巡抚,对一个少年卑躬屈膝至此,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悯虽有疑惑,但毕竟还是个少年,心思浅,并未多想,不久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