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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存义根本不领情,手一摆说:“算了!算了!没谈完工作,我就不见他了!再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除了工作关系,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来往!”
孙成蕙婉转地说:“存义,你再想想,你们过去毕竟是老朋友,人家这回又是看望你岳母,你不见一下面好么?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刘存义头直摇:“还是不见!成蕙,你告诉汤平,井下有事,我下井了!”
孙成蕙气道:“现在还下什么井?这么晚了?鬼才相信!”
然而,气归气,孙成蕙也只好这么和汤平说了。
汤平倒没疑惑,呵呵笑着说:“存义这人我知道,只要井下有事,半夜三更他也得下井。好吧,成蕙,今天我就不见存义了,你转告存义,就说我说了,哪天有空到你家喝酒,让他给我准备一瓶好酒!”
汤平走后,一家人拉家常时,孙成伟才埋怨开了,说是刘存义实在不像话。
孙成蕙冲着孙成伟没好气地说:“哥,你还说呢,你知道么?存义至今还落个严重丧失阶级立场的结论哩,还不都因为你。”
孙成芬插上来埋怨道:“哥,你也真是的,咋走到哪儿就把麻烦带到哪儿!”
田剑川劝道:“算了吧,成芬,这话别说了,大伟这十五年也不容易。”
孙成芬白了田剑川一眼:“谁容易?你当了这么多年右派就容易!”
孙成蕙说:“姐夫不是改正平反了吗?我们党还是实事求是的嘛!”
孙成芬这才想了起来:“哎,对了,六婶也平反了,这事不知咱六叔知道不?听说咱六叔打从一九六四年开始就调到你们这里当了省委副书记?是不是?”
孙成蕙说:“是的,咱六叔调来一年多就搞**,也被整得够呛,在全省巡回游斗。到阳山市游斗时,援朝这混账东西还上台打过咱六叔一个耳光。气得我和存义三年没理援朝。”想了想,又说,“六婶这平反了,也不知他们还能复婚不?”
田剑川摇摇头:“我看难,一九六一年六叔到安徽搞调查研究时,都到了我们红星公社了,六婶就是不愿见他。”
孙成蕙说:“那时不愿见,是怕六叔受株连,现在可就说不定了。”
孙成伟“哼”了一声:“我看还是别复婚好,免得日后有个风吹草动再离婚!”
孙成蕙不悦地看了孙成伟一眼:“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咋对咱六叔意见那么大?像咱六叔这样的老同志受了这么多罪,你就一点同情心没有?”
孙成伟一本正经地说:“同情什么?像咱六叔这种大干部能吃点苦头挨挨斗,我看倒是好事,阶级斗争不斗到他们这些大干部头上,他们还得大搞阶级斗争呢!我的坏分子帽子、剑川和我六婶的右派帽子都还得戴在头上!所以,从这一点上说,我看这‘*****’的好处还不小哩!”
一屋子人都被孙成伟这话给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