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第2/2页)
刘存义说:“那你扔了吧!”说着,便往门外走。
孙立昆大怒之下,竟真的提起半布袋花生,欲将花生扔出门。
周秀玉这才从里面房间冲出来拦:“立昆,你……你冷静点……”
然而,周秀玉话未落音,孙立昆已将半布袋花生扔出了门,花生四处滚着。
刘存义踩着满地花生走着,走出好远,才猛然间回过头,含着满眼眶的泪,大声对孙立昆吼道:“孙政委,我不服你!你就是开除了我的党籍我也不服你!”
孙立昆气得浑身直哆嗦,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呼呼直喘粗气。
不知啥时,汤荣花也出来了,泪眼朦胧地对孙立昆说:“孙政委,我都听到了,您能说的话都说了,我谢谢您。有您这份公道和正义,我就决不后悔当年把存义送到咱队伍上,也决不后悔为革命做出的那些牺牲!”
孙立昆红着眼圈,连连摆着手:“荣花同志,你别说了,我心里难受呀!你受委屈了,受大委屈了,我作为存义的领导,工作没做好,内心有愧呀。这种情况,还不是存义一个,这一阵子正式打了报告要离婚的就有十几起呀!”
周秀玉也在一旁介绍说:“是呀,有些同志甚至说了,为了恋爱自由,找个城里洋小姐,宁愿不要党籍;还有的同志已经儿女成群了,还搞什么离婚不离家,立昆都是很看不惯的。只要一开会,他就批评。相比之下,刘存义还算可以理解的,荣花同志,你们毕竟没有孩子,好像也没有过夫妻生活吧?”
汤荣花点点头:“怎么可能有呢?当时是战争年代,我又大了存义这么多。”
周秀玉拉着汤荣花的手说:“所以,在存义的记忆中,就没了这场婚姻。公道地说,存义并没有想骗谁,他和那些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孙立昆白了周秀玉一眼:“秀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秀玉笑笑:“立昆,你别和我凶,我这是客观分析问题嘛。”
孙立昆批评说:“你呀,不是客观分析问题,而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太浓!这一阵子我总在想,进城以后,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我们的共产党人都成了刘存义这种样子,人民会怎么看我们?历史会怎么看我们?”
周秀玉说:“对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嘛,刘存义总的来说还是好同志。”
到这地步了,汤荣花仍在维护刘存义:“对,对,存义真是个好同志!孙政委,您不能因为我,就把存义看成坏人,他对党真是忠心耿耿。不论他最终怎么选择,希望你们都不要为难他……”
孙立昆深受感动,指着汤荣花,对周秀玉说:“秀玉,看看吧,这就是我们老区的女同志,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她们都无怨无悔。”
汤荣花听罢这话,庄重地说:“更重要的是,老区女同志参加革命早一些,还有那么点自尊自信——好了,孙政委,周处长,我得走了,回山东去,再次谢谢你们……”
孙立昆上前拦住汤荣花:“哎,荣花同志,你可别忙着走。你来一次北京不容易,这几天,我让人带你四处看看——就算刘存义不认你这革命的大姐,我孙立昆还要认你这革命同志的!你真这样走了,我心里会很难过的!”
汤荣花眼里又噙上了泪:“孙政委——”